春山空

潮水曾经、爱你,我以同样的心

【乌鸦派||祺鑫】红尾鱼

关键词:香氛

上一棒:@樱桃椒 

下一棒:@不应春 

 

*ABO 香槟X青梅

*娱乐圈背景,非常狗血青春言情

*丁程鑫第一人称

*BGM推荐  《匆匆那年》-王菲


接下来,让我们阅读吧




  泪下连年潮水,脊骨遂长成金鱼,某日既望,我把我献给长河。后又穿风有余三十里,原来生命如潮涌,而我推向你。



00.


  这是我写给马嘉祺一句情话,姑且称它为情话。



  十年前的十七岁年华里我遇见他,温润眼波的倒影淌在窗台的鱼缸里——两条红尾鱼。他闲下来的时候爱折枝戏鱼,泛光的尾翼像裙摆,拂过我心口,微微痒。我有时觉得这样静静地看他就是一件很特别的事情,于是纵容这般日长。我伏案作诗时发觉红笔漏墨,他抬头时看见我花了满手,弯下的眼尾是晃动的、我的心也是晃动的。而我的鱼,一头撞进淡得再也看不清颜色的朱红里。



  好了,如今的我是个不会写比喻,也不会大放其辞的散人了。大概因为鱼缸打碎了,最后的记忆也只是满屋子淌着未解的水波。



01.


  青梅、香槟,混杂在一起的信息素下我咬破了唇,血腥味倏得把我冲得好清醒。我睁开眼睛去看马嘉祺,他垂着眼多认真。他吻我,细细密密地落下青红痕迹,烙在我的皮肤上,我疑心这些痕迹会渗下去,变成无法磨灭的疤。我疼得掉下眼泪,他慌乱地抬头,发丝缠在我的指尖。我遂闭上眼,任由滚烫泪流满面,淡淡地,我说,



  “标记我吧。”



  他并没有犹豫很久,握住我的脚踝,落下的吻就像刀刃,所过的地方都是血,在皮肤下翻涌沸腾。我挣脱他的手,那个瞬间好像博弈,但实在没意思,从开始我就明白,说到底是我输了。



  而距离这场荒诞情事结束,还不到六个小时的现在,我抛了睡下的马嘉祺。吞下药,坐在逃离这座城市的飞机上,现在我在想这个故事应该从何说起,可十来年太久了。



-

  我认识马嘉祺在国外的集训营,第一个舞台他弹了一首《克罗地亚狂想曲》,这很大胆。他站起时胸针骨碌骨碌滚落到我鞋尖边,余光轻瞟我一眼。那是一只黑猫,我总疑心它随时会跳上我的屋脊。他和我一起住,回到宿舍之后他翻箱倒柜摸出一本诗选。交到我手里好虔诚,我问他在干什么。



  “交换,”他说,“你捡到了我的信物,我拿我最喜欢的诗集来换,还你一个信物。”



  那时他眼光浅浅,像一只忠诚的小狗狗。



  但我并没有收下,我说,“你弹琴的样子好张扬,怎么下了舞台是这样。”他笑起来,眼里挂着湿漉漉的雾气。说得倒不正经,他说啊,



  “你要是喜欢,我就做阿程哥的小狗。”



  看过汉江,骑单车一起吹过晚风。情窦初开的年纪,练习室牵到手就脸红耳热。我以为他是乖小孩,偶然才发现他的脚踝有小小的纹身。我扯着他的裤脚一定要看,他拗不过我——一只小小的金鱼。



  我想到了好多问题,最后轻轻用指腹摩过,“疼吗?”



  他愣住了,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又慌乱地松开手和我道歉,留下了一圈红印。我问他怎么了,他舔了舔下唇。



  “你是第一个问我疼不疼的人。”



  这样吗,那下一次我一定问问,为什么是金鱼。



  他的分化来得猝不及防,真像小狗一样漉漉地看着我,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偷偷颤抖。我抚上他的额头,倒是没有发烧。我问他要不要帮他叫staff,去医疗部看看。没想到我一靠近就被他硬扯进床塌里。



  “阿程、哥哥,”他黏黏糊糊勾着我的脖子不让我离开,“好香。”



  我这才注意到空气里弥漫开来的香槟味道,酒精上脑,我反而感觉自己发烫,原来我也只是字面强撑的好哥哥而已。



  他装小孩蹭我胸口,闷闷地哼了两声。我触碰他的后颈,好像是抚摸幼龙的脊背。他看我的眼神迷离而恍惚,下意识握住我手腕的触感却是冰凉的。他滞了滞,闭眼上吻住我。含着耳垂、如小兽从眼角舔舐到下颚,我摁住他的胸膛,传来鲜活的跃动。



  他无师自通地揭开我的抑制贴,青梅的酸甜融入香槟酒里,那一个瞬间我突然痴迷起来,坠入一场疯狂的游戏,像淋雨跑过live外场。他的虎牙碰到我的腺体,我战栗着无意咬破嘴唇,腥味蔓延开,理智迅速把晦暗的情愫掩抑下去。



  我推开他,慌乱地说,我帮你、我帮你叫staff。



  水滴落在我的衬衣上,我打开门跑出去的步履比我想象的更要匆促几分。我不知道马嘉祺在身后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样的——我也不敢去看。



  他哑着嗓子说,好。

  


  后来就换房间了,新的室友名字叫贺峻霖。我和马嘉祺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冷战。贺峻霖是个好聪明的,他问我是不是喜欢马嘉祺,我没有正面回答他。我过生日那天贺峻霖刚好是训练营的假期,他约我去逛马路。等我到了目的地又突然告诉我有事不来了,叫了个人陪我。



  我当然知道他叫马嘉祺来了,对方偷笑给我披上风衣外套——香槟味又晃了我一脸。我骂他知不知道自己分化过了,他弯下眼睛把头靠在我的肩上。



  “哥哥,我贴抑制贴了,我乖的。”



  我看向他,笑了。



  他给我的生日礼物是陪我去钓金鱼,路边充气游泳池里装着的鱼。我说他好幼稚哦。“可是你也还是小朋友啊,”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,“至少在我这里。”



  马嘉祺怪笨的,拿着网兜也捞不上来。我倒是顺手,拿着小鱼竿钓住了好多条。找了个空去嘲笑他的时候研究了一番才发现他拿了一个破口的网兜,



  “你笨蛋吧,破口的网兜怎么能捞出金鱼。”

  “如果金鱼也是笨的呢?”



  最后马嘉祺去付钱的时候我偷偷放掉了好几只,马嘉祺后来问我为什么,



  “两条就够了。”



  两条红尾的鱼,我把手伸进玻璃缸,它们不怕生,绕着我的掌心转,凉的、却好像马上就要融化成胭脂和眼泪。



  后来的夏天我也就不盲目了,马嘉祺太瘦了,风一吹衣服就鼓动起来。我从后面抱住他,他说我的背摸起来像蝴蝶,他总是担忧我什么时候会飞走。香槟醉人,他总说我身上的青梅味道好甜。奇怪,明明是酸涩的。



  训练营漫天的歌词纸里,月考演出的舞台前,我们耳鬓厮磨交换一个吻——临时标记,他说。



  贺峻霖说我最近身上香槟味越来越浓了。我仔细闻了闻,问他真的有吗。贺峻霖打趣我身上全是粉色泡泡,“你不怕他骗你啊?”



  “爱他的时候我天真自由,就算是骗我,我也认了。”



  出去过夜的时候没办法带上金鱼,我说怎么办,马嘉祺说要不要多喂一点东西,让它们慢慢吃就不会饿死了。后来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它们都翻了肚白。



  我好喜欢这两条鱼的,才听说鱼是不节制饮食动物。会死的。



  我不小心把鱼缸摔碎,满屋子流淌着死水、枯败的死水。



  马嘉祺一直安慰我下次再去重新买,也好吧,他答应我了。



  在国外待了快要一年,训练营快要结束了,公司提供了几个名额继续学习,最后一次月考我和他被分到不同的小组,又分到同一组竞演。总之是我与他会有一个人离开。



  那天我去找他,偷听见他说,“我想走,机会给他。”



  我最后一次进马嘉祺的房间,他同我违规违纪,偷偷跑上天台开啤酒。他歪嘴笑了笑,漫不经心说最近酒也涨价,叫我以后别被那个老头子骗了。



  我问他追什么梦,问他凭什么要把机会让给我。我知道他自然不会告诉我,所以趁着微醺我双手捧着他的脸凑近,狠狠咬着牙说,你走、你走,再也不要回来。



  他看上去依然没有什么波澜,可是烧红的耳朵出卖他。他低下头就可以吻到我,我抬起头,他下意识侧开了。



  所以我叹气,松了手问他什么时候走。他说明天。马嘉祺就正式退出了,我说那我送送你吧。



  清晨的飞机,驱车沿海大道,太阳在海平面中朦胧成热烈的光影。



  这样的光太刺眼了,我最后一次问马嘉祺,为什么要主动选择离开。他沉默了很久,撇头望向窗外。



  “你应该留下来,你不该拘泥于这一片小小的天地,你应该属于更大的舞台。”



  你别骗我了。



  我看着他进了登机口,那个瞬间好像突然就预判了不圆满的结局。好像他就是那个破口的网兜,我是玻璃缸里摇尾的金鱼。我是注定的亡命徒了,可他浑然不知,他努力地打捞我、以为爱我。而我就在水里默默流泪,看着他挣扎,笃定他也要落下来了。



  我冲他喊,我说,“你一定要找到小林喔!”



  他错愕地盯着我,我不忍心再与他对峙,头也不回奔跑、逃离了。



  你最后答应我的事情你已经忘却了对吗,马嘉祺,至少把我的红尾鱼还给我。



-


  小林是他喜欢的女孩,我一直都知道。



 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,从他找出那一本诗选开始,换回我手里小林给他的胸针开始。诗选的最后一页,偷偷写着,做我的小鱼、好不好。



  可惜我把我献给了长河。



  太糜烂了,一直延伸成暴雨天窗台浸进来的水,落在我的面庞上。我的皮肤滚烫地、拼命地融化它,就像那些封死的欲望隐晦又汹涌地划开一道道水痕。



  那是我轰轰烈烈又沉默到一文不值的青春。



  他回去是为了找小林的,她要从国外回国了。我只是在想,我捞起鱼的那个片刻,他想的又是谁。我的生日蛋糕里,分给他的那个愿望他许得又关于谁。



  实际上,我的夏天还是很昏沉的。以至于后来的所有雨季我都只好小口、小口地呼吸。然后惶恐、怀念,他的朋友圈里没什么变化,最新的一条依然停留在我死去的鱼。



  他喜欢的人并不是我,这个事实我已接受好久。但我也说过,我认的。贺峻霖陪我过了很多个快要疯掉的夜晚,我说你知道吗。他拍着我的背说他知道、他知道的。



  我本来没有那么怀念,只是做了一个梦,梦见他给我擦眼泪。梦里我在追太阳,他指着海说他爱我。



  我想起我童年遇见的一个小男孩,也这样在海边和我说爱。可那个时候太小了,我甚至不懂什么是爱,于是满口胡谄,说以后一定要来找我哦。



  于是我的心口又疼起来,以后是多久。马嘉祺也和我说过以后,他说以后带我回老家,吃他妈妈做的面。



  我必须要忘记他了,有些记忆腐烂了是不是也就如掉在草垛里的杏子李子。夏天早就过去了,我的脑袋也早已在那些不具名的梅雨季节里慢慢起了锈,艰难地喘息。脑袋太疼了,混得如乱成一团的耳机线里放苦情歌,溺死的金鱼,我的肩胛骨飞蝴蝶。



  在集训的时间很累,没日没夜地练舞,晕到半夜送去医疗部打点滴。贺峻霖骂我是不是疯了,我闭上眼睛。他坐下来,问我痛不痛。



  我的青春大概是不会疼痛的,至少,我的肩胛骨飞不出蝴蝶。




02.


  回国以后接受公司安排,我与马嘉祺兜兜转转绕了那么远,最后还是成为同一个组合。



  我在琴房遇见他,其实我并没有这样坐在他身旁看他弹琴过,我垂下眼睑暗暗地看他。那是我人生的盲点,他握着我颤抖的指尖、缄默着吻上我的唇。酸涩又缠绵的,木讷得好像长在琴房的一棵树——这里好像没有变化,落地镜也已蒙尘。



  他问我先前为什么总躲着他。



  虽然这样说有些牵强,但我与他能再聊起的,不过是这些年琐碎的,甚至于是难以启齿的糊涂事。归根结底因为我并未得偿所愿,所以它们也就成为我破碎的爱意。



  又怎么能与他宣之于口。



  他被拍到和别人出去,staff质问他是和谁,他压不住舆论的模样,眼眶微微红。我叹了口气,我说,



  是我。



  可我明明知道是小林。



  要与他炒作我也是没有想到的,营业的爱,被迫复燃的爱。他好像我的劫,翻涌所有的潮汐、眼波流转的吃味,淹没掉一个又一个想要站起来的我。



  他的香槟味漫上来的时候,我没有贴抑制贴,没有打抑制剂。我才知道他在易感期。



  他的信息素总是在逼迫我就范。他叫出的一句句阿程哥,令心跳跃动了无数次,那是我的第一反应不是爱也不是欲,而是他乌黑瞳孔里,我掉泪的倒影。怎么如此狼狈。



  他学会抽烟了,火舌在夜幕里乱窜。腰窝浅浅,从鞋尖开始腾出烈焰。他哑着嗓子问我什么时候给自己纹的纹身——我的腿根,纹着鱼。他的是活的、会摇曳的,而我的鱼是死水里打捞上岸的。他把我的腿架在肩上,情欲浪潮里一涌复一涌,他说,



  好想你、阿程,哥哥,疼不疼。

  疼,好疼啊。



  如今我们的爱,也不是,我的爱转变成娱乐圈互帮互助的欲。行走在不同的轨迹上,明明不痛不痒的,我却总是生疼。



  我想贺峻霖了,我给他拨了电话,忍着浑身酸痛求他来接我回他的家。贺峻霖问我想不想知道马嘉祺和小林的故事。其实也不过是小林是他的青梅竹马,从小小林的爸妈救助过马嘉祺,后来小林出国留学,他父母因为一场意外去世。马嘉祺和她便一起生活,一起长大了。



  我听贺峻霖讲了许多关于马嘉祺和小林的事情,可是,陪马嘉祺飞跃海崖,陪他汗撒凌晨三点,陪他淋大雨、看日出的人是我啊。十七岁遇见他,十八九岁与他分开,二十岁又重逢。后来我猜大概是她太耀眼,而我太普通,庸庸碌碌地过活。普通到把自己燃烧完了,下起雪了、石沉大海了。



  我见过小林,娴静、漂亮,般配他。



  我曾经问他,做偶像什么时候公开恋情合适。他想了会儿,二十五?二十五岁的时候,我们也不再只是偶像了吧。



  于是我慢慢等,等到他的二十五岁。



  贺峻霖问我为什么,我说,他就可以光明磊落地和她在一起了。也不用被我束缚在娱乐圈榜单的祺鑫里。



  贺峻霖说我太傻。



  下了一场暴雨,他并不明白,其实没有人会比我更想离开马嘉祺,只是因为他是我枯水季节的最后一场雨。



  我讨厌做梦,今夜似乎又潜了他的梦,跪拜神龛。睡醒时太闷了,翻身撞到马嘉祺的手肘,疼出声来。生日那天,马嘉祺问我想要什么礼物,失眠夜里,用亲吻交接爱情,我是真的无法说出个所以然。



  他说,我给你买了两条鱼,他吻我,含糊地说,你喜欢的,红尾的。



  扯过衣领纠缠入情欲里,像打架斗殴。我又死去了,死在潮湿的回忆里。



  我无法忍心问他爱不爱我,做的时候爱说胡话。



  “标记我吧。”



  那时候在想,下辈子你还叫马嘉祺好不好,到时候我去寻你,你要是先认识我的,好不好。



  那时候我还在想,这样我就可以彻底离开你了。



-


 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后颈隐隐作痛,马嘉祺印下的青红齿痕还在。而我在凌晨搭了一班飞机去了滨海,风却吹不干净浓烈的香槟味,我有些烦躁,遂重新换了一张抑制贴。



  他曾经醉酒后失态,迷迷糊糊告诉我他好想去看一场海上日出。



  你知道吗嘉祺,五点的海,我们早在几年前送你离开首尔的航道边就看过了。



  那时候我希望我们是有爱的,哪怕我们的爱是碎片的、残缺的,哪怕骨肉和心脏都腐朽了。



  在小地方蜗居了许久,把马嘉祺拉进黑名单。我常用小号偷看他的微博,他也只是拍戏,开演唱会。直到贺峻霖电话又把我沉睡的记忆唤醒。



  “马嘉祺好像出事了。”



  他开演唱会的时候晕倒,送进医院莫名转进了ICU。我心尖一跳,买了最近的机票。机场播报的声音冰冷又生硬,凌晨三点下起了暴雨。延误的那一句抱歉,把我拖回了七年前的首尔机场。



  需要我提取信息素给他。我抱着电话打给贺峻霖,我却不说话。他说没事的,马嘉祺不会有事的。



  我回不去,打车嘱咐司机随城绕绕就好。他停在寺庙门前,和我说,“后生仔,见你烦心事多,去坐坐。”



 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,那天我却跪叩在庙前,往那些破烂箱子里砸钱。那几个瞬间我心愿像迷信者一样,虔诚地祈祷,吞吃香火。我保佑他,嘉祺,我只要他平安。



  我落下泪来,马嘉祺,这个名字有太多笔画了。我念着、写着,每落一笔就就从指尖酸涩到眼眶。



  直到我的言语都有些匮乏了。



  坐到他病床边的时候,他闭着眼。我恨过他无数次,爱过他无数次。他的眼睫垂下来,安静地好像一只栖息的蝶。当我看见他的那一刻,爱恨却又一笔随云。我困在雾里,颤抖着指尖和唇畔。



  大家做的梦都是不一样的,十七岁的时候我的愿望是站上很大的舞台,可那个时候我坐在马嘉祺的单车后座,不学好地开一瓶玻璃罐啤酒。后来我只会缄默地爱着他,低头看我的少年,泯灭热烈和羞赧。再后来我与他重逢,性、欲交融成舌尖的火,我依然只会陪着他。我带着他的痕迹出走,第一次有勇气挂掉他给我打的许多个电话。



  我是曾经接过一次的,那天我大概也是醉了。我骂他马嘉祺,你凭什么。



  为什么要对我好,为什么开始,为什么给我留下那么多浅尝辄止的空想。原来我真的那么喜欢他,有些释然,又混杂着爱而不得的不甘,情愫退下又潮涨,反复、纠结、挣扎。



  ——如同把淡水鱼扔进海里,我跳进海里。



  直至今日,我还是想回到更小一点的时候。不是重逢以后高朋满座,也不是青春年纪影子相吻。而是再小一点的海岸边,他拿着贝壳装进我的口袋里,说以后要带我去见妈妈。



  我说好,你一定要记得以后。你还记得吗,嘉祺。



  先遇见你的人 明明是我。



  马嘉祺费尽心思瞒着我的所有事情其实我都知道。小林是他的青梅竹马没错,认识的原因是马嘉祺从小有心脏疾病,而把心脏换给他的,是小林的妈妈。



  究竟是被局限于道德还是真的爱情,我无法深究,我只是明白马嘉祺幼稚,想方设法不让我爱他,我们沸腾、枯萎、腐朽没落,春已去也,我掰着指头数,夏天的确是快来了。



  直到秋意绵绵又缠缠爬上脊骨,到头来我的夏天写到最后,也就草草留下一句马嘉祺。大抵又是因为那时候的嘉祺啊,天真赤诚地与我热恋在奔跑的年少里,走向太阳里。



  只可惜我们永远无法穿越那个,既定无法升起太阳的黎明。



  他醒来以后看到我的第一句话说,“瘦了。”



  “瘦了好看。”



  “阿程,我很害怕。”他生硬地臂弯环住我,埋在我的颈间。“我害怕我再也醒不过来,再也看不见你。”



  他身上熟悉的香槟香氛笼了我一身,我又掉下眼泪,拍着他的头说别乱讲,别乱讲。不会复发的。他僵了僵,大概是意识到我知道这些事情。



  马嘉祺突然觉得呼吸很难,缝上的针线太密了,即使这样也一抽一抽地痛。他恍恍惚惚又想起那个破口的网兜,其实他的心脏才是破口的。顶着血肉中的缝隙,所有感情都是实体的,顺着动脉蔓延爬升。



  “你不要哭。”他哑着嗓子说。

  


  他以前也说我总爱哭,做的时候爱哭,他每次要离开的时候哭。他从前在我身边睡下的时候,睡梦里我也在哭。



  我就笑了,那些眼泪掉下的时候我毫无知觉。眼前朦胧起来,才发觉我化作长河。



  “马嘉祺,”我说,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。”



  你还记得首尔集训寝室里,被我打碎的鱼缸。我早就知道鱼是不节制饮食动物了,你喂的那些饲料它们根本不会死。

  ——你走以后,那几袋都是我倒下去的。我想着它们一天一天吃食,一天一天消耗自己的肠胃。



  是不是很坏,金鱼是我杀死的。



  期间我又见了一次小林,她交给我一本诗选。马嘉祺曾经嘱托她,如果他再也醒不过来,就把诗选给我。她想了想,还是早点背着他给我吧。



  我知道小林是Beta,但是她身上并没有马嘉祺的味道。一点也没有。



  后来我再去回忆,她与我记忆里臆想的小林一样也不一样。我回忆里那个小林是什么样子的,她是否真的存在,又存在了多久,我不清楚,也无心去追问。至少在首尔练习室里,他匆忙藏起止痛药却告诉我只是抑制剂,晕倒的时候偷夹起床缝里的医疗诊断书,和我说低血糖的那些瞬间,我无比确信在大洋彼岸有一个小林,小林是真实存在的,小林是爱马嘉祺的。也是可以成为他用来欺骗我,让我不要再爱上他的证据的。



  回溯训练营那天贺峻霖说我太傻,我说才不是呢。



  如果你也见过他看我的眼神、余光,偷偷拭去的眼泪,如果你也知道他这些年为我做的一切,为我用单薄身躯阻挡的风暴,你也就不会再劝我了。



  为他爱我,那些岁月太过于后悔无期,直到最后我依然在想,他这样年轻,年轻得好像春日滑坡的杏雨,没有人能比得上十七岁的马嘉祺了。好幸运,我知晓那个马嘉祺。  



  我问马嘉祺,痛吗?



  他摇摇头,我想起那天我在寺庙许下的愿,只是祝福马嘉祺身体健康,平安顺遂。



  他去国外治疗,前一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梦,梦见我站在他面前,他问我是不是疯了,岁月很难捱的。我笑了,不是的,岁月明明难自捱。



  我就站在他面前从悬崖跳下去,像一只舒展的金鱼,可那是海。于是我沉底。



  “这辈子够好了,我们淋过雨了,就够好了。”我这样对他说,闭眼却依然又是十七岁,那时我们年少气盛,轻狂而潦倒。我和他碰杯,玻璃碎了一地,第一次抽烟,吐了他一脸烟圈,雷雨天里跳舞,我伤痕遍体,骂他一声滥情鬼。他低着眼睛笑,眼底却没有笑意。他说,你别恨我啊。



  嘉祺,你也要长大的呀。



-


  他说阿程,再见。



  其实或许我们都知道,这大约是最后一面。机场背景的机械女声催促他前行,我不知该与他说什么,最后慌乱、下意识叫住他的时候,他回头眼睛里闪过难以捕捉到的痕迹,如同他的余光破口。



  泪痕吗,不是。平静,又像一弯杂草丛生的烂潭,像那日被我打破的鱼缸,金鱼死在足下的眼神——流亡在不堪的晚春天,流淌着未解的水波。我本来想说些什么,看见他温温一笑又酸涩到好想流泪满面。



  他不想我哭,我只好作哑,吞下永不告人的秘密,写在日记本扉页里,名字叫做我爱你。



  “马嘉祺,”我说,



  “再也不要再见了。”

  



00.


  红尾鱼,岁月好,明日多美妙。




- END







·被遗忘的诗选,

  

亲爱的阿程,

寒冷的年华我一无所有

明日会要扯碎我的身躯

南柯梦里赐我飘渺的吻

回头写下你

错乱生长在荒凉白夜里

好像落雨,绵绵不休

像无法埋葬的过去

像霍乱时期的爱情


你问我在何处,心又在何处

原谅我只能够回答你

明日多美丽,等泪流千万里

忘记我好吗

  

(年轻的岁月里遇见阿程,漂亮如一条泛彩的鱼。我触碰他,游曳地飞快。我沾染着爱和桃色愿望的呼吸,而他的情潮,燃眉、又好似断脊。)





- True Ending








tips:

1 小林是真实存在的一个妹妹,她是人很好的小姑娘,她的母亲患病以后捐赠遗体,心脏移植小风,小林爸爸出事,小林就在小风家寄养了(医学内容是编撰的,有误一定提醒)

2 小年的最后一句话意思是:再也不要再见面了

3 结尾偏向于开放,但其实是个BE

4 有很多伏笔,非常多。有些话也是隐晦语。本篇人物情感有点复杂,欢迎来讨论,包括年樱年暗线






阅读辛苦,至此感谢





  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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